细读金瓶梅陈敬济戏娇娘,西门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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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曰:

是非只为多开口,烦恼皆因强出头。

为人不做亏心事,半夜敲门心不惊。

话说安童领着书信,辞了黄通判,直奔山东大道而来。

打听到巡按御史驻扎在东昌府,姓曾,双名孝序,乃都御史曾布之子,新中乙未科进士,是个极清廉正气的官。

安童早把状子写下,揣在怀里,来到察院门口,暗想:我若直接说下书的,门子决不肯放我进去。不如等放告牌出来时,我直接跪门进去。老爹见了,必然有个决断。

安童在门口等候多时,只听里面打的云板响,开了大门,曾御史坐厅。

接着头面牌抬出来,上书:告亲王、皇亲、驸马、势豪之家;第二面牌抬出来,上书:告都、布、按并军卫有司官吏;第三面牌抬出来,上面写得才是百姓户婚田土词讼之事。

安童就随第三面状牌进去,走到丹墀上跪下。

两边左右就问他是做什么的,安童也不说话,只把书信双手举过头顶捧着。

曾御史在公座上瞧见,便吩咐左右:“接上来!”

左右吏典慌忙下来接过,安放在书案上。

曾御史拆开观看,原来是开封府通判黄美写给他的亲笔书信。上面先是叙两人旧情,接着夸赞曾御史忠孝大节、为官清廉,然后陈述他表弟苗天秀的冤情,又直指东平一府干扰执法,最后才说:有去伴安童,持状告诉,望明察,还冤死者公道,重整清河县法纪。

曾御史读罢,怒不可遏,便问安童:“有状没有?”

安童连忙从怀里取状递上。

曾御史看了,取笔批下:仰东平府府官,从公查明,验相尸首,连卷详报。然后将批词连状装在封套内,钤了关防,差人赍送东平府来。又喝令安童往东平府伺候。

安童忙磕头起来,从便门退出。

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。

这府尹胡师文见了上司的批文,慌得手足无措,立即调委阳谷县县丞异地审理此案。

这阳谷县丞狄斯彬──原籍河南舞阳人氏,为人正直,也不贪财,只是经常犯糊涂,人送外号“狄混”。

狄混领命,带上几个衙役,前往清河县追查此案。

走到清河县城西河边时,忽见坐骑前头刮起一阵旋风,团团不散,只随着狄混的马走。

狄混说:“怪哉!怪哉!”便勒住马,又令左右衙役:“你等随此旋风,务要跟寻个下落。”

那几个衙役真的跟着旋风而走,一直跟到新河口,旋风突然停了,便回来跟狄混禀说了。

狄混便喝令附近乡民,用锹掘开岸上数尺,果然挖到一死具尸首,颈上还带有一处刀痕。便命仵作检验明白,又问其前面是什么地方。

衙役们禀道:“离此不远就是慈惠寺。”

狄混立即下令将寺中僧人全部拘捕,一一审问。

众僧人都说:“去冬十月中,本寺因放水灯儿,见一死尸从上流而来,漂入港里。长老慈悲,故收而埋之。不知为何而死。”

狄混说:“一帮大胆的和尚!分明是汝等谋杀此人,埋尸于此,还想抵赖!想必将财帛藏了,故不肯实说。”又喝令左右:“给我大刑伺候!”

这帮衙役不由分说,上来先把长老一箍两拶,一夹一百敲,余者众僧都是二十板,然后打入大牢。

狄混还报与曾御史,再行查看。

众僧皆喊冤不止。

曾御史看罢报奏,寻思道:若是这些僧人谋死,必弃尸于河中,岂能反埋于寺院门口的岸上?此案可疑之处甚多。”因此下令先将众僧收监,又令委公人押着安童前来认尸。

安童见尸大哭道:“这正是我的主人,被贼人所伤,刀痕尚在。”

公人检验明白,回来报与曾御史。

曾御史亲自查刷卷宗,又将陈三、翁八提出来审问,二人仍坚称苗青才是主谋。

御史将前前后后审问明白,大怒,先责令将众僧人放回去,又差人行牌,星夜兼程赶往扬州缉拿苗青。还写了奏折,参劾提刑院的夏提刑与西门庆二人问官受赃卖法。这正是:

污吏赃官滥国刑,曾公判刷雪冤情。

虽然号令风霆肃,梦里输赢总未真。

再说王六儿自从得了苗青那一百两银子,就像一夜暴富的暴发户一样,也不知这钱该怎么花了。

先是一天到晚嚷着她男人去买首饰,置簪环,还叫来裁缝做衣裳,那新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。又用十六两银子,买了一个女孩儿──名叫春香的丫头,来家使唤。

王六儿房中原有一个丫头锦儿,是西门庆送她的。这个春香与她不同,是王六儿为了讨好男人韩道国买来的,收作通房丫头。

这韩道国一把年纪,自打收用了这丫头,夜夜做新郎,心里岂能不美?王六儿见他高兴地都没边儿了,便说:“贼种,你这下子不觉得了亏了吧?”

韩道国说:“不亏!不亏!以后西门老爹就是俺的亲爹,你要好好伺候着。”

两口子得了这番好处,与西门庆来往更频了。大事小事都要请他来。

有一日,西门庆到韩道国家来,王六儿在家陪他。喝茶毕,西门庆往后边净手去,瞧见隔壁有月台,就问:“这是谁家的?”

王六儿说:“这是隔壁乐三家的月台。”

西门庆发现月台正好能瞧见王六儿家的院子,便说:“这月台遮住了你家的风水。你过去跟他家说,抓紧拆了。若不然我叫地方下拆迁令。”

等韩道国回来,王六儿便将西门庆的原话说与他听,又说:“这邻里街坊的,怎么好意思去跟他家说呢?”

韩道国说:“这简单,咱不如瞒着老爹,买几根木料来,在咱这边也搭起个月台来遮挡。上面晒酱,下边不拘做马坊,做个东净,也是好处。”

王六儿说:“我呸!贼没算计的,与其花钱搭月台,还不如买些砖瓦来,盖上两间篷子,不香吗?”

韩道国又说:“与其盖两间篷子,还不如盖一层两间小房呢。”

王六儿也说好。于是两口子又花了三十两银子,盖两间平房起来。这正是:

骑着驴骡思骏马,官居宰相望王侯。

西门庆听说她家新盖了房,便派玳安抬了许多酒、肉、烧饼送来,留作他家犒赏匠人。

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,那条街上谁人不知这背后的故事儿。有好事者偷偷地在韩道国新盖的小房上贴一幅对联:

上联:要想生活过得去,身上必须背点绿;

下联:要想生活过得好,头上必须长点草。

横批:绿毛小龟。

再说说夏提刑这边,平白得了几百两银子在家,也在愁怎么花。想来思去便把年仅十八岁的儿子夏承恩,从武学提前肄业,做了生员。

这个官二代,每天只知邀结师友,习学弓马,吃喝玩乐。

西门庆还乘机叫上刘薛二内相、周守备、荆都监、张团练、合卫官员等人,一起前来给夏提刑家的公子夏承恩挂轴文庆贺。

回到家,看到自己的儿子,也盼望早点长大成人。想起之前他在坟上新盖了山子卷棚房屋后,接连生了小官哥,自己还做了千户,感觉祖坟真是块风水宝地。又想到自打生了儿子,当了官之后,一直没往坟上祭奠,心里便有了带儿子祭祖的想法。

于是叫来阴阳徐先生给看了,重新立了一座坟门,又砌上明堂神路,门首栽桃柳,周围种松柏,两边叠成坡峰。只等到了清明节那天,再更换锦衣牌匾,宰猪羊,定桌面。

三月初六日,清明节这天。

西门府早预先发柬请了许多人,搬运了东西、酒米、下饭、菜蔬;叫来乐工、杂耍、扮戏的。小优有李铭、吴惠、王柱、郑奉;唱曲的有李桂姐、吴银儿、韩金钏,董娇儿。官客请了张团练、乔大户、吴大舅、吴二舅、花大舅、沈姨夫、应伯爵、谢希大、傅伙计、韩道国、云理守、贲第传并女婿陈敬济等等,约莫二十多人。

堂客请了张团练娘子、张亲家母、乔大户娘子、朱台官娘子、尚举人娘子、吴大妗子、二妗子、杨姑娘、潘姥姥、花大妗子、吴大姨、孟大姨、吴舜臣媳妇郑三姐、崔本妻段大姐;家中有吴月娘、李娇儿,孟玉楼、潘金莲、李瓶儿、孙雪娥、西门大姐、春梅、迎春、玉箫、兰香等等,还叫奶娘如意抱着小官哥一同前往,里里外外,少说也有二十四五顶轿子。

吴月娘见了,就对西门庆说:“小官哥就不用去了吧。一来他还不到一周岁,二者刘婆子说这孩子脑门还未长满,胆儿小。这一路到坟上路远,只怕吓着他。依我看还是留下来,由奶娘与老冯在家陪着,只叫他娘去就是了。”

西门庆不仅不听,还大怒道:“又神神叨叨的!这祭祖的大事儿他娘两个不到坟前与祖宗磕个头,成何体统?你就信那老淫妇胡说,就算孩子脑门未长满,叫奶娘用被儿裹着,在轿子里再包紧点,还怕什么。”

吴月娘听了,也不敢再多说什么。

于是,西门府上下并众官客堂客骑马的骑马,坐轿的坐轿的,浩浩荡荡,出了南门,一起往五里外——西门庆的祖坟走去。

远远望见青松郁郁,翠柏森森,新盖的坟门,两边坡峰上去,周围石墙,当中甬道,明堂、神台、香炉、烛台都是白玉石凿的。

走得近了,只见坟门上新安的牌匾,大书“锦衣武略将军西门氏先茔”。

坟内正面土山环抱,林树交枝。

西门庆身穿大红冠带,摆设猪羊祭品桌席祭奠。

先是官客祭奠,接着才是堂客祭奠。只听锣鼓响器,一齐敲打起来。

小官哥吓得在奶娘怀里直钻,只倒咽气,不敢动一动儿。

吴月娘心细,瞧见便说:“李大姐,你还不叫奶娘将孩子抱到后边去。我说不叫孩子来,那贼强人偏逞能叫抱来。你看给吓成什么样儿了?”

李瓶儿连忙吩咐玳安先叫锣鼓停下,又连忙撺掇掩着孩儿耳朵,抱着快跑到后边去了。

不一会儿,祭奠毕,徐先生念了祭文,烧了纸。

西门庆又邀请众官客在前客位坐下,四个小优在前厅为官客们席前弹唱,四个唱曲的上来轮番递酒。

吴月娘则邀请那些堂客到后边卷棚内来坐,又叫扮戏的在卷棚内扮与堂客们瞧,春梅、玉箫、兰香、迎春四个丫头,在堂客这边执壶斟酒。

吃了一会儿,潘金莲与孟玉楼、西门大姐、李桂姐、吴银儿一起在花园里荡秋千。

在卷棚后边,西门庆还收拾了一明两暗三间房儿。里边铺陈床帐,摆放桌椅、梳笼、抿镜、妆台之类,预备堂客来上坟时,在此梳妆歇息用的。

走进房里,奶娘如意在看守着小官哥。那孩子正在洒金床炕上铺着小褥子儿睡着,迎春也在一旁逗他玩。

只见潘金莲从花园突然走进来,手中还掐着一枝桃花儿,看见迎春便问:“原来你躲在这里,没去上边伺候?”

迎春说:“有春梅、兰香、玉箫在上边哩,俺娘叫我在下边照看小哥儿,只拿了两碟下饭点心与如意吃了。”

奶娘见潘金莲来了,赶紧抱起小官哥儿来。

潘金莲便戏他说:“小油嘴儿,先前见打起锣鼓来,吓得不作声,原来这么胆小儿。”

说着便解开藕丝罗袄儿,把孩儿夺过抱在怀里,去亲小孩子。

突然陈敬济也掀帘子进来,看见潘金莲在逗孩子玩耍,也来逗那孩子。见潘金莲亲那小孩子,他也上来亲小孩子。

潘金莲说:“怪短命的,谁像你这样亲孩子的?把人家的头发都抓乱了!”

陈敬济笑嘻嘻地说:“你还说,是你错亲了,碰到我了。”

潘金莲恐怕奶娘瞧科,便故作发讪,将手里拿着的扇子倒过来,用扇柄戳了陈敬济一下,骂道:“怪短命,谁和你那等调嘴调舌的!”

陈敬济鲫鱼般跳,说道:“你老人家不分轻重。人家身上穿着的是单衣裳,被你戳得生痛哩!”

潘金莲说:“我不分轻重?今后惹着我,只是一味打。”

如意见他俩逗孩子是假,打情骂俏才是真,忙将小官哥接过来抱到另一间房里去了。

二人见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,便戏谑一处戏谑。

潘金莲还将那一枝桃花儿做了一个圈儿,悄悄套在陈敬济帽子上。

等二人走出来,正巧碰到孟玉楼和大姐、桂姐三个。

西门大姐瞧见了,便问:“这是谁干的营生?”

陈敬济忙将桃花圈取下来,一声儿也没吭,溜了。

再说,众堂客不知不觉听完了四大折子戏曲。但见:

窗外日光弹指过,席前花影座间移。

眼看天色已晚,西门庆便吩咐贲四,给抬轿子的每人一碗酒、四个烧饼、一盘子熟肉,等他们吃毕,才安排众堂客起身上轿,并招呼众官客上马一起走了。

只留下来兴与厨子们在后头收拾家伙。

玳安、来安、画童、棋童跟着吴月娘等人的轿子,琴童并四名排军在西门庆后头跟马。奶娘如意儿则独自坐一顶小轿,怀中抱着小官哥,用被子裹得紧紧的进城来。

吴月娘还是不放心,又派画童来,叫他盯紧奶娘如意的轿子,恐怕进城人乱。

再说吴月娘的轿子进了城,便与众堂客的轿子分路走了,先到了家。

过了好大一会子,西门庆与陈敬济才到家下马。

只见平安迎门就禀说:“今日掌刑的夏老爹,亲自登门来访,问了一遍走了。然后又派人来了两回,一直问你回来了不曾。俺也不知有什么急事儿。”

西门庆听了,心中不禁犯嘀咕:夏提刑能有什么急事儿?

想着,便来到厅上,书童忙不迭过来接衣服。

西门庆便问他:“今儿你夏老爹过来,可曾留下什么话来?”

书童说:“他也没跟小的说,只问爹去哪里了,还说:‘快派人去请,我有句要紧的话儿要说。’小的就说:‘今儿都去坟上烧纸了,恐怕要很晚才能回来。’夏老爹又说:‘我到晚上再来看看。’然后接连又派人过来问了两回哩。”

西门庆心中更加纳闷了,自言自语地说:“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呢?”

正在疑惑之间,只听平安过来禀报:“夏老爹来了!”

此时已是掌灯时分,只见夏提刑便衣披巾,两个伴当跟随。下马来到厅上叙礼,说道:“长官今儿往宝庄上去来?”

西门庆说:“今儿先茔祭扫,不知长官光临,失迎,恕罪,恕罪!”

夏提刑也不罗索,直说:“有一事敢来报与长官知道。”又四下瞧了瞧,说道:“咱们还是找个僻静处坐坐吧。”

西门庆连忙令书童打开卷棚门,左右都喝令下去,只与夏提刑二人坐着说话。

夏提刑心急火燎地说:“今早有县衙李大人到学生家里,如此这般说,巡按曾御史有参本上东京,将咱们二人给参劾了。学生令人抄了个底本在此,拿来给长官看。”

西门庆听了,大惊失色,慌忙接过邸报,在灯下观看,那么上面到底又写着什么呢?

(未完待续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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