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楼梦鸳鸯为什么能和尤氏王熙凤一起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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鸳鸯有两次和主子一起吃饭的描写。一次是在大观园,贾母招待刘姥姥吃完以后;一次是在贾母屋里,抄检大观园的次日。先说大观园这次:“一时吃毕,贾母等都往探春卧室中去说闲话。这里收拾过残桌,又放了一桌。刘姥姥看着李纨与凤姐儿对坐着吃饭……鸳鸯也进来……凤姐儿便拉鸳鸯:‘你坐下和我们吃了罢,省的回来又闹。’鸳鸯便坐下了。”再看第二次:“(贾母对)尤氏道:‘我吃了,你就来吃了罢。’尤氏答应,待贾母漱口洗手毕,贾母便下地和王夫人说闲话行食。尤氏告坐。探春宝琴二人也起来了,笑道:“‘失陪,失陪。’尤氏笑道:‘剩我一个人,大排桌的吃不惯。’贾母笑道:‘鸳鸯琥珀来趁势也吃些,又作了陪客。’尤氏笑道:‘好,好,好,我正要说呢。’”鸳鸯两次和主子一起吃饭,但是两次都是主子主动邀请或吩咐,而不是自己要求。——主动要求跟主子一起吃饭,就是轻狂的芳官也不敢,何况是老练的鸳鸯?受到邀请一起吃饭的,也不止鸳鸯一个人。比如说平儿,也曾被王熙凤邀请:“横竖没人来,咱们一处吃饭是正经。”当然,凤姐不是天天和平儿一起吃饭的。这次一来是在探春发怒时,平儿处置得当,深得凤姐之心;二来是平儿又半开玩笑地提起上次凤姐酒后错打平儿之事,凤姐有负疚之心。可就是这样,平儿也只是“屈一膝于炕沿之上,半身犹立于炕下,陪着凤姐吃了饭,服侍漱盥”。前几年看《红楼梦》的研究文章,评论袭人常常会用一个不太好的词语“奴性”,其实平儿才是真正“奴性”,却完全不惹人讨厌。鸳鸯和平儿不同。凤姐邀请她同坐同吃,她没有丝毫客气推让,更不会“屈一膝于炕沿之上,半身犹立于炕下”,而是大模大样就座下了。至于当着尤氏面,有了贾母的吩咐,鸳鸯更不需要扭捏了。作为贾母身边最亲近、最信任的人,鸳鸯在宁荣两府,有着超脱的地位。像凤姐这样八面玲珑的人,当然会刻意维持与鸳鸯的良好关系。况且,在从前和以后,她们还有工作上的默契合作,互惠互利。所以,用“省的回来又闹”、节省时间做借口,鸳鸯也乐于接受。相比之下,贾母当着客人的面,直接安排鸳鸯、琥珀上桌,和尤氏一起吃饭,多少有点不客气。但是,不能断章取义,一定要放在背景下来看。这是抄检大观园后的第二天。抄检大观园,是王夫人敌我不分、普遍打击的昏招。但是作为已经退休的名誉董事长,贾母不便直接干涉或者阻止——否则,扫了王夫人的面子,岂不是和王夫人一样敌我不分、普遍打击了?贾母只能用自己的细心周到,做有限的弥补:留探春吃饭,给凤姐、宝黛、李纨(以贾兰的名义)送菜,对抄检中没有被抓住明显错误、也就是无辜受累的每一个人以安慰和补偿。尤氏在荣国府帮忙,也不是一次两次了。她一般是在凤姐那里吃饭。这次贾母留她吃饭,是为了“看着多多的人吃饭,最有趣的”,以欢乐的气氛,冲淡抄检后的肃杀气息。但是尤氏一个人吃饭,还是不够热闹。于是,贾母安排鸳鸯、琥珀、银蝶一起吃,但是又强调:“等你们离了我,再立规矩去”,在欢乐的同时,并不允许整体破坏规矩。鸳鸯毫不推辞地坐下,还要在桌上发号司令,让人取探春的饭来招待尤氏,既配合了贾母的热闹根据,也对尤氏表示了客气与尊敬。鸳鸯跟随贾母这么多年了,她们之间有一种默契,不需要什么都明白说出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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