阅读《红楼梦》,我们会发现,在宝玉的身边,一直有着四大丫鬟。在枫露茶事件之前,是晴雯、袭人、茜雪、麝月四人,合称风花雪月。宝玉将其丫鬟的名字改成如此,也难怪,贾政在听到袭人的名字时,会大发雷霆,怡红公子的名号,确实也不是白来的。
当然,比起宝玉身边这四大丫鬟名字的寓意,更让我们不解的是,作为这四大丫鬟最后的一位,笨笨的麝月竟然最终成为宝玉身边唯一的丫鬟。
她是如何做到的呢?
下面我们就来回顾一下她的上位之路。
1、因枫露茶事件被撵出贾府的茜雪。
在宝玉的四大丫鬟之中,茜雪的出场是最少的。她的消失,也显得非常突然。
《红楼梦》第七回,周瑞家的给众人送宫花,来到黛玉这里时,宝黛二人正在玩九连环的游戏。闲聊之余,宝玉便询问起了宝钗。从而得知她近来身体不适。于是,他询问众丫鬟,谁愿意代自己去看望宝姐姐?而接受这个任务的,正是茜雪。
《红楼梦》第八回,贾宝玉从梨香院大醉而归,因为李嬷嬷的劝酒,导致他对奶妈极为反感。回到绛芸轩时,又得知自己为晴雯留下的豆腐皮包子被李嬷嬷拿给她孙子了,自然更为气愤。
偏巧,这个时候,茜雪端上了茶。但宝玉突然想起,早上特意交代她们所沏的枫露茶,因为枫露茶需要泡上好几遍才出色。所以他临走时特意嘱咐丫鬟们,留着自己回来再喝。
此时见到茜雪端上这样一杯茶,自然非常疑惑。一问之下才得知,原来枫露茶被也李嬷嬷吃了。宝玉因此,大发雷霆,拿起茶杯便摔到了地上,贾母因为听见响动,还特意派来鸳鸯前来询问。
宝玉吃了半碗茶,忽又想起早起的茶来,因问茜雪道:“早起沏了一碗枫露茶,我说过,那茶是三四次后才出色的,这会子怎么又沏了这个来?”
茜雪道:“我原是留着的,那会子李奶奶来了,她要尝尝,就给她吃了。”宝玉听了,将手中的茶杯只顺手往地下一掷,“豁啷”一声,打个齑粉,泼了茜雪一裙子的茶。
又跳起来问着茜雪道:“她是你那一门子的奶奶,你们这么孝敬她?不过是仗着我小时候吃过她几日奶罢了。如今逞得她比祖宗还大了!如今我又吃不着奶了,白白的养着祖宗作什么!撵了出去,大家干净!”说着,立刻便要去回贾母,撵他乳母。
说来也奇怪,枫露茶被宝玉的奶妈李嬷嬷喝了,但被撵的却是茜雪。这是为何?
其实这个答案,就藏在李嬷嬷对着宝玉大骂袭人的言语中:这个屋里的人,谁不是她拿下马的?作为枫露茶事件的见证者,作为宝玉身边的大丫鬟,或许,也只有袭人有这样的机会,向贾母等人汇报此事。
纵观《红楼梦》前八十回,我们也能感受到,袭人确实并非善人。就如她将喝醉酒的芳官亲手扶到宝玉的榻上,第二天又特意拿此事打趣芳官一样。
2、晴雯被撵。
比起茜雪被撵的莫名其妙来说,晴雯被撵其实要合理的多。
晴雯虽然深得贾母的认可,又漂亮又有一双好的针线活,但她身上,却具众多不好的毛病。
比如,对主子不敬,同宝玉争吵,揭露宝玉的风流事迹,看不起王夫人给秋纹的旧衣服。
比如,对小丫鬟、婆子态度冷漠。王善保家的之所以一有机会,便想要扳倒晴雯,正是源于她一直以来,对婆子们轻视。
就像春燕的母亲何婆子,因为不懂规矩,跑进来想替宝玉吹汤时,晴雯所说的:
晴雯忙喊:“快出去!你让她砸了碗,也轮不到你吹!你什么空儿跑到这里格子来了?还不出去!”
就像王夫人听到王善保家的提起晴雯,便瞬间想起了那个水蛇腰、眉眼有点像林妹妹,趾高气扬数落小丫鬟的狂样子。
因此,晴雯的被撵,在一定程度上,是其咎由自取。虽然有一手好牌,却被她打了个稀碎。她虽漂亮但太过张扬,喜欢打扮的与众不同;她虽言语爽利,却尖锐刻薄,四处树立。终究不被贾府这个大环境所容。
因此,她的被撵,看起来似乎同麝月无关、同袭人无关。
但其实不然。
从地位上来说,正是因为袭人的苦心经营,才导致了晴雯没有了立足之地。比如袭人得知宝玉做春梦一事后,在半推半就中,同宝玉发生了云雨之事。由此,得到了宝玉的心,所以在端午节,晴雯在收拾宝玉的衣服,不小心摔坏了他的扇子,宝玉潜意识的便说道:
蠢才!蠢才!将来怎么样?明日你自己当家立业,难道也是这么顾前不顾后的?
从这我们可以看出,对于晴雯的离去,宝玉是有心理准备的。也许,正如春燕同她母亲所说的,等他大了,晴雯也会同怡红院中的众丫鬟一样,被放出去独立生活。
再到宝玉被打后,袭人借着给王夫人回话,主动投靠王夫人,晴雯所面对压力自然更大了。
而麝月对晴雯的伤害,似乎比袭人更大。
就像袭人的母亲病重,袭人离开了一段怡红院。回来时,麝月便将晴雯在这期间,所做的一切是告知了袭人。比如替宝玉熬夜修补雀金裘;比如私自做主撵走坠儿;比如大晚上的从外面进来,跑进宝玉的被窝取暖。
可以说,袭人对晴雯的嫉妒和不满,在一定程度上,是同麝月的挑拨分不开的。
或许,宝玉被打时,让晴雯给黛玉送旧手帕一事,也是麝月主动告知袭人的。
所以说,在撵走晴雯的过程中,麝月其实动用了心机;她利用了袭人渴望上位的这一点,不断的为她们二人添加矛盾。
3、袭人被撵。
袭人,在投靠王夫人不久后,便得到了王夫人的口头承诺并拥有了准姨娘的待遇。以至于,她的母亲病重时,王熙凤在王夫人的交待下,将其打扮成了贵妇省亲。
如此看来,袭人的姨娘之梦,即将要实现了,只是最终,我们显然会发现,袭人并未如愿以偿,而是嫁给了身份低贱的戏子琪官。
那么,在袭人上位失败的过程中,麝月是否动过心眼呢?其实是动过的。比如宝玉被淋雨跑到怡红院却发现大门紧闭,叫喊了半天门,但最终开门的却是袭人,而此时的宝玉正在气头上,也无意谁开的门,便狠命的踢了袭人一脚。
而袭人为何会去开门?正是因为麝月所说的:好像叫门的人是宝钗。
再到袭人回家,晴雯生病,因为胡君荣给晴雯开的药房中,有麻黄、积食这两种药材,所以宝玉大骂胡君荣开的是狐狼药。并立马要打发他离开,而为了找打发他的银子,麝月、宝玉在四处找了一个遍。才最终找到了几两银子,
宝玉听说,便命麝月去取银子。麝月道:“花大姐姐还不知搁在哪里呢?”
作为袭人最得力的帮手麝月,她竟然会不知道银子在哪,实在让人不解。
按说,袭人得到了王夫人的承诺,她对晴雯,已经没有了竞争的必要。
只是,只因袭人回家了一段时间,回来后,她便同晴雯态度大不如从前了。而之所以如此,就是源于麝月向其汇报了晴雯最近的所作所为:拼命替宝玉修补雀金裘、私自撵坠儿,睡到宝玉的床上。也难怪,当芳官同宝玉吃完饭,携手出来遇见晴雯,遭到她的数落时,袭人会反而替芳官说话:
晴雯用手指戳在芳官额上,说道:“你就是个狐媚子,什么空儿跑了去吃饭,两个人什么就约下了?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儿。”
袭人笑道:“不过是误打误撞的遇见了,说约下了可是没有的事。”
晴雯道:“既这么着,要我们无用。明儿我们都走了,让芳官一个人,就够使了。”
袭人笑道:“我们都去了使得,你却去不得。”
晴雯道:“惟有我是第一个要去的,又懒又笨,性子又不好,又没用。”
袭人笑道:“倘或那孔雀褂子再烧个窟窿,你去了,谁可会补呢?你倒别和我拿三撇四的,我烦你做个什么,把你懒的横针不拈,竖线不动。一般也不是我的私活烦你,横竖都是他的,你就都不肯做。怎么我去了几天,你病得七死八活,一夜连命也不顾,给他做了出来,这又是什么缘故?你到底说话呀!别只佯憨,和我笑,也当不了什么。”
想来,晴雯在袭人回家去后对麝月所说的:“等你们都去尽了,我再动不迟。有你们一日,我且受用一日。这样的话,也是由她,告知了袭人。
袭人对晴雯的敌意,加深了宝玉对她的反感,尤其是晴雯被撵后,宝玉也怀疑这一切与她有关,但晴雯、芳官、四儿被撵真正的告密者,是否是袭人?其实这个问题还有待商榷。
袭人的上位失败,固然同她背叛贾母有关,但显然,也同她对待晴雯的态度有关,同她在怡红院中的所作所为有关,而麝月,这个表面上笨笨的丫鬟,其实一直以来,都在利用袭人,为其扫清上位之路的一切障碍。
小结:
作为宝玉身边不起眼的麝月,看似笨笨的,其实具有极深的心机和手腕。明面上,她是袭人的得力助手,处处追随袭人而得到她的信赖,但背地里,她对袭人却并不友好。
无论是她算计袭人遭受宝玉的窝心脚,还是她挑拨离间导致晴雯、袭人矛盾激化而坐收渔翁之利,都体现出了,她的心机和城府。